关键词：北京师范大学;发展经济学
题目
退休员工健康支持计划：退休规划与退休适应的实证研究
作者简介
王大华
北京师范大学
张明妍
北京师范大学
退休不仅意味着劳动投入的减少，同时意味着人口老年负担的不断提高。对老年人群体来说，多数人大约1/4的生命将在退休以后度过。退休作为人生中的重要转型，对即将步入老年阶段人们的身心健康具有重要的影响。考察研究退休员工的退休规划和退休适应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帮助个体成功适应退休后的生活不仅是促进老年心理健康的重要方面，也是建构养老服务体系以促进社会和谐的重要内容。我国对退休适应和退休规划的研究刚起步，在理论和应用层面的成果都比较薄弱。因此，编制修订适合我国实际的研究工具，了解退休员工的退休适应情况及其可能的影响因素，考察退休规划的特点及其与退休适应的关系，以及构建适合退休员工的健康支持计划是本研究的重点内容。本研究采用定量与定性研究相结合的方式，在某大型国有企业招募了482名离退休员工（平均年龄64岁），并施测了退休适应问卷、退休规划问卷、生活满意度问卷、老年抑郁量表、社会网络量表等问卷；并在北京某社区招募了7位退休员工（年龄范围60-69岁）、2位国有企事业离退办工作人员和1位NGO老年服务机构的负责人进行了访谈；并对国企和NGO的离退休人员管理和服务工作进行了案例分析。现将主要研究发现报告如下：
一、退休适应的评估包括退休享受感、退休失落感和工作怀念感三个方面。本研究引进了澳大利亚学者Wells等人编制的退休适应问卷，该问卷中文版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可用于测量国有企业退休员工的退休适应情况。问卷包含12个项目，分属于退休享受感、退休失落感和工作怀念感三个维度。本研究发现国有企业退休员工具有较高的退休享受感，中等程度的退休失落感以及较高的工作怀念感。退休享受感和工作怀念感与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与抑郁呈负相关；退休失落感与生活满意度呈负相关、与抑郁呈正相关。因此，我们不能将退休适应结果简单描述为积极或消极，需要从多个角度进行评估。另外，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的建立，将来会有大量的私营企业员工达到退休年龄，他们的退休适应情况如何，该问卷的适用性尚需检验。
二、退休适应状况存在个体差异，多数人可以平稳地度过转型期。根据退休人员和管理部门工作人员的访谈结果，多数退休员工都可以很好地适应退休带来的变化，保持较为稳定的社会关系和生活方式。但也有少部分会出现退休不适应的情况，具体有三类情况：一是退休前职位较高的，退休后他们会比较敏感、挑剔；二是退休前对工作状况存在不满情绪的，例如职级晋升或待遇问题未解决，在退休后容易出现过激反应；三是家庭生活压力较大的员工，退休后较易出现低落的情绪。还有少数人会迎来“退休的春天”，他们退休后的生活状态会明显好于退休之前。主要有两种原因：一是离开了过于忙碌和有压力的工作环境，顺利重新定位并投入到新的兴趣活动之中；二是从工作中令人苦恼的复杂人际关系解脱出来，重新感受体验到生活的乐趣。
三、退休适应状况与三个关键因素有关，即一定的老底、健康的老本与满意的老伴。本研究检验了影响退休员工适应的主要因素，包括个体人口学特征，如性别、年龄、退休时间、退休前职位、受教育水平、主观健康水平、经济状况等方面，以及社会关系特征，如家庭支持和朋友支持、婚姻关系、子女关系等。研究发现退休员工个体特征和社会关系对其退休适应的积极体验和消极体验会产生影响。收入水平高、主观健康良好和婚姻满意度高的退休员工有更多的退休享受感；受教育水平高、婚姻满意度低的退休员工有更多的退休失落感。概括来说，适应退休生活要积累充足的资源，即一定的老底、健康的老本和满意的老伴，这些是促进退休适应的重要储备，而性别、年龄、退休时间以及退休前工作情况并没有明显地影响退休适应。
四、退休规划对退休适应的作用不能一概而论，积极做好休闲娱乐规划更为重要。退休规划包含与经济、医疗、理财等相关的基础规划，与兴趣、娱乐活动相关的休闲娱乐规划，以及与居住、养老相关的未来养老规划三种类型。通过检验人口学特征对退休规划的影响发现，男性在基础规划和未来养老规划上做的更多；退休前职位越高，基础规划做的越少；主观健康水平高和月收入水平高的退休员工休闲娱乐规划越多。经过检验，休闲娱乐规划对退休适应有正向影响，可以增强退休享受感，降低退休失落感；而基础规划和未来养老规划与退休享受感呈显著负相关，这可能说明做这些方面的规划可能给退休适应带来了不良的影响，也可能反映出做基础和未来养老规划的退休员工的焦虑性，因退休准备资源没有得到充分满足而做规划。总的来说，退休规划对退休适应的影响不能一概而论，退休前积极做好休闲娱乐规划或许更为重要。但在未来研究中，有必要将退休规划与退休资源结合起来考虑对退休适应的影响。
五、退休健康服务有益于退休员工身心健康，但提升服务满意度是关键。国有企业针对退休员工开展的退休健康服务活动主要包括举办春节茶话会座谈会，文艺展示、门球比赛、垂钓等文体活动，身心健康讲座，以及节假日的走访慰问等。以国家电网天津分公司为例，过去一年离退休员工参加活动的比例占近60%，其中参加四项活动以上的占1/4左右。文体活动退休员工的覆盖面最高，占40%，其次是春节茶话会以及重阳节活动。退休员工对参与过的离退办组织活动满意度普遍都很高，尤其是节假日的走访慰问和组织的文体活动，评分在9分（10分满分）左右。研究还发现，退休员工是否参与健康服务活动，以及参与活动的次数对心理健康水平不会造成显著影响；但是，参与活动的满意度越高，退休员工的抑郁水平则越低，对生活的满意度越高。因此，建议离退办组织活动在扩大覆盖面和普惠力度的同时，增强活动的吸引力和受益性，着力提升退休员工参与活动的满意度，将有利于他们身心健康水平的提升。
六、针对退休员工设计健康支持计划，有助于退休员工获得完善感、控制感和价值感。结合两个案例分析，本课题提出有必要设计退休员工健康支持计划。该计划是帮助退休员工顺利退出职业生涯、重新融入社会的尝试性服务框架，它可从退休员工原有单位和所在社区两个层面来构建：一是国有企业框架下的健康支持计划，它是在现有EAP（员工帮助计划）框架基础上，形成全生命周期视角的EAP+，帮助员工实现毕生心理繁荣。退休员工健康支持计划重点关注临退休期、退休初期和退休后期，分别对应着规划期、适应期和安度期三个阶段。规划期的重点任务是退休规划与退休指导，适应期的重点任务是退休后角色与情绪的调整，安度期的重点是应对老年期疾病和保持健康。服务内容主要包括养老退休基础保障、关注身心健康需求及退休指导教育三方面。通过职业退出仪式、心理咨询、慰问及组织逢年过节的团拜活动满足退休员工的身心健康需求；举办退休金使用管理、重新再定位、能力再开发、再就业指导及身心保健等方面的培训，帮助退休员工为老年生活做好准备。二是社区融合模式下的健康支持计划，它的重点是通过丰富的活动组织形式，加强退休员工与社会的联结，辅助维护退休老人生命全程的身心健康。服务内容主要包括基础养老帮扶、维护身心健康及退休适应指导三方面。通过文体娱乐和兴趣活动、年节联欢类活动、依托专业机构开展精神与情感慰藉维护老人的身心健康；提供兼职或志愿岗位、健康宣讲等为退休老人提供适应指导与培训。
综上，本研究聚焦国企员工的退休适应相关问题，上述结论对提升国企员工的退休适应、改进国企退休员工管理服务水平、促进退休员工的社会融入提供了有益的建议和实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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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
人的发展经济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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